第2章（第1頁）

周圍的攝像機明晃晃地對著他們拍，打光板反射著熾熱的白光燈，晃得他眼睛疼。

滑落在一旁的手機延續(xù)著昨晚的盛況，偶爾發(fā)出幾聲刺耳的提示音，亮起的手機屏幕上，信息不見消停。

其中最多的一句便是問他：“江素景出軌了？怎么回事？

旁邊的投影屏正延遲播放著他跌在沙發(fā)上的那一幕，彈幕瘋狂地充斥著整個頁面，網(wǎng)友討論著同節(jié)目主旨無關(guān)的內(nèi)容，隔著屏幕都仿佛能看見他們打字時的眉飛色舞。

他想錯了，溫雁棠逼迫他上綜藝的時候，盡管百般不情愿，但為了脫離控制，為了替江樹燝澄清，他也還是答應(yīng)了，他不信江樹燝會出軌，所以也默許了實時直播拍攝。

沒想到，卻當(dāng)著觀眾的面鬧了個天大的笑話。

賀新衡支起身子緩緩站了起來，越過江樹燝想要往外走，卻猝不及防地被江樹燝拽住了手，抬眼便瞧見江樹燝一臉疑惑。

江樹燝：「怎么回事？這里他不應(yīng)該誤會我只是想要自己待著，然后殷勤地問東問西嗎？」

心聲：「完了樹燝，這回他貌似聽懂了?！?/p>

賀新衡聽著兩人的對話，輕輕掙脫開江樹燝的拉拽，神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，眼底情緒紛雜，嘴唇微抿。

江樹燝似乎有些受打擊，堪堪往后退了一步，伸出的手無助地懸停在空中。

江樹燝：「聽懂了？我剛要和他炒cp他就聽懂了？怎么辦啊序同?！?/p>

心聲：「先正常往下演吧。」

賀新衡站在原地聽著他們的對話，內(nèi)心卻早已千瘡百孔。

網(wǎng)友都在替他打抱不平，甚至還給他編造了一整套的悲慘經(jīng)歷，在彈幕里異常顯眼。

“你們不知道，賀新衡他是真有病，他會把話聽反，好話聽成壞的，壞話聽成好的?！?/p>

“他對他老婆那么死心塌地，他老婆不知道私底下對他有多壞呢?！?/p>

“他們的婚姻好像也是假的，江素景還和他的師傅搞一起了，只是為了利用賀新衡才和他假意結(jié)婚?！?/p>

“那他上一季那樣也是情有可原了，誰遇上這檔子事不扭曲啊。”

“嘖嘖嘖，真可憐?！?/p>

賀新衡倒是從來都不覺得這是病，聽不懂惡意能免掉好多麻煩，但也有例外，比如彈幕里的那句“真可憐”，只要看到這句話，話語附近的惡意都會像海水倒灌一樣灌入他的腦海中，讓他沒由來地覺得難受。

溫雁棠就常對他說這句話，他也最害怕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句話。

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哭，又突然沖到他跟前，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晃，雙目圓瞪，發(fā)絲混亂地糊滿她整張臉。

“為什么活下來的是你！為什么要搶走我的小孩！你把他還給我，把他的名字也還給我……”

嘶吼著哭了一陣后，溫雁棠會發(fā)瘋似地笑出聲來，陰森森地對他說：“你現(xiàn)在也生不如死吧，哈哈，真可憐?！?/p>

類似的經(jīng)歷不知道在他的前半段人生里上演過幾百回。

如今鋪天蓋地的“可憐”朝他涌來，話語中的惡意與同情如同洶涌的潮水淹沒他的頭頂，充斥著他的心臟。

連他以為真心待他的江樹燝，也說著可憐，要拋棄他。

攝像機仍在工作，工作人員沒人敢說話，現(xiàn)場沉默極了，賀新衡現(xiàn)在只想逃離這空氣稀薄的工作室。

一旁的主持人見狀不對，連忙請求拍攝暫停，將兩人拉到直播拍不到的角落，叫工作人員先關(guān)掉直播聲音，讓他們都先去歇息歇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