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隔一年再次看見冰場,再次看見熟悉的面孔,溫以棉的眼淚無征兆地涌出來。
“小棉,你還愣著干什么,去跟你的教練打招呼啊。”
方可輕輕推了他一把,他腳下的步伐變得十分輕盈,腦袋卻十分沉重。
下巴上留著胡茬的中年男人吹了聲哨子,眼睛直直盯著訓練場上的學員們,跟隨其中一個學員往右邊看去,與淚眼朦朧的溫以棉對視上。
胡允冰不像溫以棉那么激動,他淡定地朝他走過去,一巴掌拍在溫以棉的腦袋上,佯裝怒意地吼道:“你小子跑哪里去了,一聲不吭退賽是怎么回事?”
溫以棉揉了揉腦袋,小聲詢問:“老胡,你還認識我嗎?”
“廢話!你可是我?guī)С鰜淼墓谲娺x手,今天過來找我想繼續(xù)拿冠軍嗎?”
溫以棉像只野兔一樣蹦到胡允冰的身上,又像一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一樣與家長訴苦,“老胡,你還認識我,你們都還認識我……”
半年前安素梅來幫溫以棉退賽,胡允冰當時生了好大的氣,連著兩天都沒有來訓練場,后來他自己跟自己和解了,他又不只溫以棉一個運動員,能培養(yǎng)出一個溫以棉,他就能培養(yǎng)出第二個來。
可當他再次看到溫以棉時,心里的喜悅是騙不了他自己的,溫以棉無法被取代。
聽到他委屈的哭聲,胡允冰默默嘆了口氣,當時溫以棉退賽,他本人并沒有到場,他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。
胡允冰拍了拍溫以棉的背,“好了好了,多大的人了,哭起來沒完沒了?!?/p>
溫以棉從他身上跳下來,方可的手帕紙已經遞了過來。擦掉眼淚后,他看了看方可,又看了看他的教練,失聲地笑了起來。
前世離開他的人現(xiàn)在又回來了,幸好一切都還不晚。
耳邊傳來冰鞋在冰面上運動的聲音,望著冰場上年輕的孩子們,喜悅涌上頭,他的腦袋昏昏沉沉,人倒下時臉上還掛著笑容。
“小棉!”
“溫以棉!”
市醫(yī)院。
方可坐在溫以棉的病床前把他的遭遇與胡允冰一一說明了,她愧疚地低著頭,“這一路小棉為了照顧我?guī)缀鯖]有合眼,他太累了才會暈倒?!?/p>
胡允冰望著床上臉色慘白的溫以棉不禁嘆息,這么優(yōu)秀的花滑運動員命運竟然如此坎坷,得罪了李氏,也不知溫以棉還有沒有上場比賽的機會。
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,還有手背上扎著針的觸感,夢里無數雙手撕扯著溫以棉的身體,讓他一遍又一遍回到醫(yī)院的病床上。
“不……不要這樣對我……我不回去……”
黑暗中幾張熟悉的臉龐露出陰狠的笑容,最后全部變成張閱澤的模樣,溫以棉猛地睜眼,從夢中驚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