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夜魏祁獨自坐了許久。
高高的樹形宮燈微微搖晃,琉璃盞折射出破碎的光影,落在沉寂的玄衣上。
玄衣上的金龍流轉(zhuǎn)閃爍,玉白蟠龍玉佩垂在椅上,直到高義小心地從外頭進來才動了動。
魏祁接過高義手上的信件,北地的戰(zhàn)事每隔一日就會送來。
他淡淡看了兩眼,依舊是戰(zhàn)事不明朗的戰(zhàn)況,隱隱有退守的態(tài)勢。
他唇邊勾起抹冷笑,將信件放在一邊,又起身往外走。
此時夜色已深,承乾宮離明德殿并不遠,魏祁獨自走在夜色里,兩邊隨行的宮燈悄無聲息,在夜色中漸行漸遠。
到了承乾宮,凌姑姑迎上來,小聲道:“娘娘已經(jīng)睡了?!?/p>
“要通傳么?”
魏祁沒說話,繼續(xù)往內(nèi)殿走。
內(nèi)殿的光線昏暗,只留了幾盞燈,里頭守夜的宮人見到皇上過來,紛紛退到了角落處。
魏祁繞過帷幔,聽見里頭沒有聲響,站在屏風前頓了頓,又往前走。
床榻上的人睡得正安穩(wěn),側(cè)著身,一只手臂壓在被子上,許是覺得還有些熱,一只腳伸到了被子外面。
其實按著席容煙的性子來說,她睡著的時候反沒那么規(guī)矩。
魏祁看了兩眼,又轉(zhuǎn)身出去梳洗。
席容煙睡到模模糊糊的時候,就感覺到后背一絲微涼貼上來,緊接著后背又被捂熱,一只手從她身后攬在她腰上。
她僵了一下,忍住了想要躲開的動作,又閉上眼睛。
她知道魏祁的可怕,如今她再想自己如何進宮的,愈想便愈覺得他可怖。
前世里這些都沒發(fā)生過,那改變的這些事,是不是他也如她一樣,有前世的記憶。
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擇手段,將人命視為草芥地。
這樣的人冷血無情又殘忍,還有什么事情不是他做得出來的。
她甚至想她身上受傷,后宮里那么多人受牽連,也都是他做的。
前世里他也這般做過,他說他會讓后宮里只有她一人,便要將后宮其他所有人都賜毒酒,她們曾是皇帝的女人,最后的結(jié)局也都是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