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依依明知他聽不見自己在說什么,心里仍然一慌。
她從不認為自己膽小怕事,但在陸停舟面前,或是因為前世的尊敬,或是因為今生的疏離,她待他總是小心多過隨意。
直到這幾次接二連三的相處,她才漸漸放開拘束,偶爾也敢和他說笑幾句。
但當著正主的面罵他還是頭一回。
池依依暗自搖頭,說句“活該”怎么能算罵呢,頂多是個小小的揶揄。
她壯著膽子,兩眼眨也不眨地與他對視,神情極其無辜。
陸停舟見狀,嘴角動了動,像是在笑,更像嘲諷。
寧安縣主見這兩人眉來眼去,將池依依拉到身邊坐下,對陸停舟道:“你瞧著人家小娘子做什么?還想跟她討賞不成?”
國公府私下和陸停舟走得近,寧安縣主當他是自家人,又幾次見陸停舟維護池依依,難免想深了些。
她半是玩笑半是試探,卻見這兩人沒一個臉紅。
她頓覺索然無味。
“去去去,”她揮手,“你們男的別來我們女子這邊摻和。”
她把陸停舟趕走,仿佛忘了剛才是誰叫他過來。
池依依靜坐一旁,聽著陸停舟招之即來揮之即去,忍不住好笑,同時對陸停舟和國公府的關(guān)系又有了更深的認識。
人人都道烈國公是純臣,陸停舟亦然,誰能想到純臣之間也有不錯的交情呢?
她看著陸停舟走到大殿對面,很快被幾名大臣圍住攀談,唇角笑意更深。
純臣也是人,是人就免不了與人打交道。
何況是在這龍蛇混雜的京城。
“你望著他傻笑什么?”寧安縣主的聲音從旁傳來。
她盯著池依依,像看稀罕物似的,追問道:“他有那么好看?”
池依依怔了怔。
這話叫她如何回答。
不管怎么答,都像她對陸停舟存了歪心思似的。
她敢對天發(fā)誓,她對陸少卿只有敬仰,絕無半點褻瀆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