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撥看熱鬧的村民也徹底散了。
劉巧英渾身脫力,癱坐在地,目光呆滯地盯著眼前七零八落的死禽。
她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音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最終又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在農(nóng)村,一旦發(fā)生諸如投毒這類的事,就代表著明晃晃昭示著被人給針對了。
村里人的眼睛比秤桿子還精,專會瞧著誰家勢弱就踩上兩腳。
只要是土生土長的農(nóng)村人,都很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。
家里的雞鴨給毒死而沒有任何反擊的話,那么這落在別人眼里,就是好欺負(fù)的信號,以后都不知道遭到多少人的故意欺負(fù)呢。
周興輝有自己的一番計劃,他必須要把陳傳芳給送進(jìn)去蹲,毒死自家雞鴨不過是計劃的第一步而已。
雖然手段有些下作且冒險,但相對比陳傳芳在上一世對周玉梅所做的惡事,簡直是不值一提。
他不敢把實情告訴劉巧英和四個女兒,生怕她們一個慌亂胡說話,從而壞了事。
不過安慰一下還是必要的,周興輝挪了挪腳步,可恰逢之時他身后響起了一道怒吼聲。
“活該吧!賺了幾個臭錢就到處炫耀!天天大魚大肉可勁兒造,還要敲鑼打鼓要蓋大房子,生怕全村人不知道你有錢是吧?
現(xiàn)在報應(yīng)來了吧?遭人記恨了吧?這次毒死你家雞鴨那都是輕的!要是還不收斂收斂,下次啊,指不定連你全家人的命都得搭進(jìn)去!”
其實不用回頭看,周興輝一家六口人也能猜出是周守田,他罵人時還有著好幾次故意拖長語調(diào),陰陽怪氣得要命。
發(fā)生這樣的事,已經(jīng)夠傷心難過的了,可面對周守田的惡語相向,劉巧英和四個女兒梅蘭竹菊愣是一個字都不敢反駁。
不僅是因為周守田輩分高,而且他性格暴躁,一不順心就抄起家伙打人,下手沒輕沒重。
母女五個在沒分家時就吃盡了苦頭,被打得遍體鱗傷是常事。
如今哪怕只是遠(yuǎn)遠(yuǎn)瞧見周守田的影子,渾身上下都會本能地發(fā)顫,那是一種早就早已深入骨髓的恐懼。
周興輝轉(zhuǎn)過身去,冷漠地看著周守田。
“周守田,錢是我合法賺回來的,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!再說了,我何曾有到處炫耀了?又何時敲鑼打鼓宣揚(yáng)自己要蓋房子?
我家里的雞鴨被毒死,你不幫忙也就算了,還在這兒說風(fēng)涼話!”
周守田面皮漲得紫紅,鼻孔也被粗氣撐得就跟牛鼻一樣寬。
他至今都想不通,自己的大兒子究竟中了什么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