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蕊眼底掠過一絲不屑低聲道:“接連幾日溫貴妃砸了好多東西,挑著由頭打罵紅綃和綠蕊出氣,紅綃的臉都被貴妃娘娘劃傷了?!?/p>
榕寧眉頭一挑,冷笑了出來。
她伺候了十年的人,怎么會不清楚?
對下人非打即罵,便是她這個受寵的大宮女也挨過她莫名其妙的耳光。
彼時她只當是她脾氣暴躁一些,甚至覺得這樣的主子沒什么心眼兒,反而好相處。
她上一世真的是眼瞎了。
“蘭蕊,走,去挖一些野菜?!?/p>
蘭蕊笑著接過話頭道:“奴婢之前在花房當差的時候,就在御花園那邊見過一些野菜,如今正好是冬芥長出新芽的時候。”
榕寧點了點頭,收拾妥當帶著蘭蕊走出了景和宮的偏殿,卻看到正殿門口緊閉,里面?zhèn)鱽韺m女們壓抑著的慘嚎聲。
她腳下的步子頓了頓,轉(zhuǎn)身走出了正門,卻聽到又有女孩子的哭聲從池邊的灌木叢里傳出。
榕寧沖蘭蕊使了個眼色,蘭蕊忙走進去不一會兒帶著個小宮女走了出來。
“奴婢紅綃給貴人娘娘請安!驚擾了貴人,還請貴人責罰!”
小宮女沖榕寧跪下磕頭,單薄的身子瑟縮發(fā)抖。
“抬起頭,我瞧瞧,”榕寧凝神看向了面前的宮女,她認得這宮女,正是溫貴妃身邊服侍的丫鬟紅綃。
紅綃的兩只手死死摳著冰冷的地磚,緩緩抬起臉。
臉上一道橫貫臉頰的傷痕,深可見骨,皮肉外翻,瞧著讓人脊背發(fā)寒,這便是照著毀容去的,看來自己讓溫清氣狠了。
榕寧曾經(jīng)勸過溫清,切莫苛待身邊服侍的宮人,尤其是近身服侍的奴婢們。
如今溫清可是犯了最大的一個錯。
“怎么傷得這么重?”榕寧俯身挑著紅綃的下巴,滿眼的同情,“即便是好了,以后怕是也破了相?!?/p>
榕寧問道:“請?zhí)t(yī)瞧過沒有?你家主子是嬪妃,以她的名義請?zhí)t(yī)過來瞧瞧不費吹灰之力?!?/p>
紅綃緊緊咬著唇,聲音中帶著哭腔:“主子……主子說不礙事,不必請。”
榕寧的手緩緩縮了回去,嘆了口氣沖蘭蕊拿了錢袋子,塞進了紅綃的手中。
“你也知道她如今恨我,你是她的人,我不便明面兒上幫你,這些銀子你拿著,多多少少太醫(yī)院那邊的太醫(yī)看在銀子的份兒上,會給你救治的,剩下的銀子給你老娘治病?!?/p>
“溫貴妃一向假仁假義,克扣身邊宮女的銀子,卻賞賜給養(yǎng)心殿那邊的宮人賣好,大家心知肚明?!?/p>
“你以后還是順著她為好,免得自己受罪!”
榕寧說罷,帶著蘭蕊走遠。
蘭蕊的話卻真真切切傳進了紅綃的耳朵里。
“主子倒是同情她?主子能救她一回,還能救她幾回?跟著溫貴妃這樣的主子,遲早被坑死了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