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務員趾高氣昂的,門縫里看人,見陸錚穿得樸素,就下意識地認為,他是個窮酸鬼,根本消費不起。
“行了,你們趕緊走吧,別佇在大門口,影響里面的客人……”
“叫我走……”
這可把沈佳期氣得夠嗆……
她擼起袖子,正打算好好跟這個口無遮攔的說道說道,突然就感到一陣森寒的氣息,從身后傳來:“把你們經理叫來,看看我夠不夠格進來吃飯!”
七零年代,國營飯店屬于國有,里面沒有老板,領導就是經理。
聽到他的話,服務生輕蔑地翻著眼皮:“就憑你,也想見我們領導……”
“別說他人不在,就算他在這兒,也不可能放你們進去,誰知道你們有沒有錢,萬一是來混吃混喝的……”
陸錚眉頭擰成一團,攥緊的拳頭咔嚓作響,眼看著他額頭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,沈佳期連忙按住了他。
“別動手,對付這種人,我有的是辦法和手段!”
陸錚眉梢輕挑,她好像是誤會了……
他陸錚不惹事也不怕事,但絕不會對女人動手……
他剛要解釋,沈佳期便搶先一步開口道:“這位同志,你的思想很有問題啊……”
“你家往上數三代,難道就沒有農民嗎,看不起你祖宗呢?”
“有些人靠著農民養(yǎng)活,卻打心眼里看不起農民,真是畜生不如!”
服務員一開始沒反應過來,聽懂這一語雙關后,她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:“你、你拐著彎罵我呢!”
沈佳期抿嘴笑道:“我可沒說,你要這么想,那我也沒辦法……”
“你你你……”服務員指著她的鼻子,氣得說了好幾個你。
這時,門口電線桿上的大喇叭,開始放起了中午的廣播,是一首激情昂揚的《勞動號子》。
聽著里面中氣十足,鼓舞人心的歌聲,沈佳期有感而發(fā)想起了一篇小作文。
她抓起陸錚那滿是老繭、皸裂粗糙的大手,在服務員面前攤開。
“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!”
“這縱橫交錯的不是溝壑,是大地留下的拓印。
這也不是皸裂的繭,而是勞動人民日復一日熔鑄的太陽。
他站在地平線上,以億萬次的彎腰,托舉了生命的脈搏。
難道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嗎……”
沈佳期聲情并茂,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圍攏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