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瘋婆娘是知青,她的口糧按規(guī)定可以由村大隊負責一部分。
爹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。
老爹厚著臉皮去找村長提親,村長正愁甩不掉這個麻煩,一聽這話,立馬滿口答應。
甚至還“慷慨”地給了老爹八斤粗糧,就當是瘋婆娘的“嫁妝”。
就這樣,他莫名其妙地娶了媳婦。
然后就被爹娘毫不客氣地從主屋里趕了出來,
分到了這間位于大屋后邊,原本只是用來堆放雜物的破舊黃泥屋里。
分家所得,只有一間漏風的破屋,一條散發(fā)著霉味的破棉被,以及一盒快要用完的火柴。
家里的那點苞谷面糊糊,已經見了底。
最多,最多還能再撐兩天。
兩天之后,又該怎么辦?
寒風刮過,張誠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,但他更擔心的,是屋里那個人。
瘋婆娘還在那間破敗的土屋里,眼巴巴地等著他帶食物回去。
只要一想到瘋婆娘那雙眼睛,清澈得像山澗的泉水,
又帶著幾分孩童般的懵懂,張誠的心口就一陣發(fā)緊。
那感覺又悶又沉,幾乎喘不過氣,卻偏偏又從中透出一絲微弱卻執(zhí)拗的暖意。
那是他如今唯一的牽掛。
前世,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。
而那個被所有人嘲笑唾棄的瘋婆娘,
為了讓他這個窩囊廢能吃上一口熱乎的,竟然趁著夜色,
一次次偷跑到別人家里去摸吃的。
不是一次,是連續(xù)好幾天。
最后一次,她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那些人下手狠毒,將她圍住,拳打腳踢。
她甚至到死都沒能再看他一眼。
那個場景,如同烙鐵深深印在他的靈魂深處,每一次想起,都痛得撕心裂肺。
重活這一世,他張誠發(fā)誓,絕不能再讓瘋婆娘跟著他受一丁點兒委屈,吃一丁點兒苦!
他劇烈地喘著粗氣,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白茫茫的四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