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回國之后,他才借找宋青這事,故意刁難許輕衣。想看看他這侄媳婦,到底能掀起什么樣的浪花來。
顯然,她比他想象之中,要有趣得多。
“你……”
陸峋剛開口,聲音被許輕衣的手機(jī)鈴聲打斷。
許輕衣接起電話,應(yīng)了幾聲之后,說了句奶奶再見,便很快掛了。
陸峋掀了掀眼皮,說:“對慧姨不高興了?”
許輕衣一怔,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。
陸峋:“以為自己情緒藏得很好?”
許輕衣沒做聲。
但她的確是這么想的。
“這事兒,慧姨和老頭子的確做得不太地道,不過他倆都是真把你當(dāng)親孫女在疼,你沒必要計(jì)較這么多?!?/p>
“我只是因?yàn)橛行┰?,覺得委屈?!?/p>
許輕衣神色暗了暗。
陸峋問她:“什么話?”
她微微握緊拳頭,抬眉對上陸峋沉靜的眼眸時(shí),開口道:“奶奶昨天跟我說了一句,我的身份,實(shí)在不好公開?!?/p>
陸峋淡道:“這是事實(shí)?!?/p>
“是事實(shí)?!痹S輕衣垂眸,“可是從我出生起,就總有人會在我耳邊,不斷地重復(fù)這句話。”
她眸色很淡,但眼底,卻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悲哀。
那是一種,無能為力的委屈。
“我媽死的時(shí)候?qū)ξ艺f,我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產(chǎn)物,這輩子都只能活在陰溝里,永遠(yuǎn)見不得光。那一年,我才六歲?!?/p>
“后來,我被父親接到許家,許家的人又罵我,說我是保姆小三生下來的賤貨,是絕對不可能被他們承認(rèn)的許家女?!?/p>
“再后來,我被送去陸家,爺爺奶奶很疼我,可是他們也從來不會告訴我別人,我是誰?!?/p>
陸峋抬眼,定定地看著她。
說這些話時(shí),許輕衣的神情,甚至沒有一點(diǎn)波動,就好像這些所有事情,都不是在她身上發(fā)生的。
人只有痛到麻木的時(shí)候,才會眼睛都不眨地反復(fù)摳爛曾經(jīng)留下的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