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醉酒吏員亦存了賊心,老賈慫恿幾次后,二人合計(jì)起來,循跡試探,想盡各種法子,越來越多的人下了水。
這幾年里,吏員拿著賺來的銀子,四處打點(diǎn),升到了都酒使,老賈也靠著玉春釀,名滿京城。
如今事發(fā),早已不是他當(dāng)初想著干幾票就收手。他粗粗算了賬,恐怕徙苦寒之地都是輕的。
更重要的是,他一張老臉,沒處放。
一年前,如煙娘子接管醉春樓,他甚是不屑,沒少帶著一幫老伙計(jì)暗中使絆,如煙娘子一一忍下。
若不是看在玉春釀的面上,誰(shuí)能忍他至今?
今日如煙娘子破口大罵,老賈遭不住了。若是杖責(zé)甚至流放之前,游街示眾,豈不是臉面全無?
索性來個(gè)痛快。
顧青眉頭緊皺,老賈如此倚老賣老之人,會(huì)在乎顏面至此?倒不如說,那如煙娘子更為可疑。
他看向崔景湛,開口試探:“一切因他而起,大人,你信嗎?”
“你信嗎?”崔景湛反問道,眸中光彩恢復(fù)了些許。
二人眸中顏色越來越復(fù)雜。良久,顧青將聲音壓得極低:“是不是只能追究至此?他們都是那人的手下?”
“尚醞局只追究到丁奉御,你應(yīng)慶幸?!贝蘧罢苦托α寺?,避而不答,“審?fù)甓季苿?wù)幾人后,本使會(huì)上報(bào)結(jié)案?!?/p>
不待顧青言語(yǔ),崔景湛拿過血書,眼神有些躲閃,往外行去。
顧青望著他的背影,雙手攥緊。良久,他松開掌心,事已至此,他便是有心追查,也查不到什么了。再逼下去,丁毅也恐難保性命。
終有一日,他要拿到曹賊的罪證,一樁樁,一件件,正大光明揭露他的罪責(zé)。
可若真有那一日,景湛該如何自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