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誰?讓聞榮直接去拿人便是。本使不信他不開口?!币婎櫱嗳绱耍蘧罢可裆紤衅饋?。
顧青心知他想用刑,脫口而出一句“不行。”
許是顧青此言過于篤定,聞榮面露狐疑之色,這尚醞局的釀酒工當真膽大,敢如此同崔司使說話之人,恐怕已經(jīng)沒有活著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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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蛇出洞
顧青察覺一二,他斂了心神低頭恭謹?shù)溃骸笆切〉囊粫r情急唐突了,還望大人見諒。司使大人,小的心里頭確實有了猜測,但那人若是咬死不認,就算真的是他所為,物證不足,將來結(jié)案,旁人看來,恐有屈打成招之嫌?!?/p>
“你們尚醞局的人,說話都是如此這般?!贝蘧罢坎荒蜔┑厍屏搜蹪u暗的天光,“今日后,你只有兩日時間了?!?/p>
顧青深呼了口氣,盯著墻角那幾個酒壇,若有所思。
眼下也只能試試了。
“大人,您說過此人貪婪,不如引蛇出洞?!鳖櫱嗬^續(xù)垂眸道。
崔景湛饒有興致地盯著顧青,幾息后,他轉(zhuǎn)向聞榮吩咐道:“照他說的做。”
將將入夜,宮城內(nèi)的禁軍得了新令。宮宴那日起,進出宮城,還有宮內(nèi)各處的盤查都格外嚴,可過去了兩整日,據(jù)說連御酒的殘渣都沒找著,禁軍頂不住各種說頭,恢復(fù)了平日的模樣。
尚醞局那頭的看守也松了些,禁軍不再嚴守釀酒工等一應(yīng)人等,圍在尚醞局附近的禁軍也撤了大半,只有進出需要有正當由頭。
顧青因要協(xié)助查案,不方便進出尚醞局,便歇在探事司的肅正堂。他不是什么矯情之人,崔景湛自是不如女子細致,只是讓他在廳中候著,沒有交代具體宿在何處。顧青環(huán)視偌大的廳堂,不算門外巡守的卒子,就只有他一個,他索性故技重施,胡亂拼了幾張椅子木凳,打算入夜后對付一宿。
肅正堂外不遠處,崔景湛打量著廳堂里頭的光景,不禁啞然。良久,他瞳仁微縮,側(cè)目朝身邊之人言語冰冷道:“賊人不一定今夜動手。暗中去查,尚醞局誰人最近患了要用五倍子的疾患,還有,都有誰有機會接近庫房鑰匙,又沒有不在場的證據(jù)?!?/p>
“卑職領(lǐng)命。只是現(xiàn)下已撤出了尚醞局,又去查會不會打草驚蛇?”聞榮心里頭有些不解,若是引蛇出洞無用,接著查就是。
三日之期是顧青的,又不是他們探事司的。
再不濟,懷疑誰,有如此多指向,同那什么馬鴻飛一般,往死里打就是了。反正以前的探事司不少案子都沒那么齊全的物證……
“你是想告訴本使,圍了尚醞局那么久,問出的證詞還不夠?qū)さ酱鸢福俊贝蘧罢宽扑?,未曾多看聞榮一眼,徑直往平日里歇息的廂房行去。
“卑職知錯?!甭剺s撲通一聲單腿跪地,眼前之人的長靴離開視線半響,他才敢起身。涼意逼人的春日深夜,他背后陡然間濕作一片。他在心里頭默默提醒自己,司使大人器重自己是好事,可萬萬不能松懈哪怕半分。
還以為司使大人最近改了性子……聞榮甚至想扇自己幾巴掌,好清醒些。
準備轉(zhuǎn)身去清查證供時,聞榮無意瞥到廳堂里頭的顧青,不知怎的,竟有些許欣羨。區(qū)區(qū)尚醞局的釀酒工,說什么他們都要照辦。
聞榮不禁輕嘆了幾口氣,罷了,那顧青還是有些本事,不然如何引得司使大人側(cè)目?
睡在自制床鋪上的顧青,便不是如此認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