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祁的相貌本就不是溫潤的樣子,劍眉長斜,薄唇長眼,高華的面容下帶著薄情的冷淡,即便眼里帶著笑意,也叫人心生膽怯。
祖母常說,相由心生。
薄情冷酷的人,相貌也必然冷清。
慈悲溫和的人,定然也溫潤如玉。
但魏祁顯然不是溫潤的相貌。
其實席容煙與魏祁之前并沒有什么交集,從前也只是見了寥寥幾面而已。
魏祁十五歲時封王,就被派去了北地鎮(zhèn)守,直到先帝中風病重時才趕回來。
聽說他在北地的近十年里手上染了許多血,名聲殘暴。
又聽說先帝曾單獨召見魏祁,也是在那一天,先帝駕崩,魏祁和先帝身邊的公公出來時,大太監(jiān)就傳了先帝口諭,立魏祁為太子。
她聽父親說起過當時場景,魏祁從北地帶回來的兵卒直守在宮城外,說是為防動亂,但也讓朝廷眾臣無人敢反駁。
有人說魏祁狼子野心,弒父篡位。
雖說無人敢在外提起,這樣的說法還是在私底下流傳。
或許是這些傳聞,在席容煙心里烙下了痕跡。
讓她對魏祁生了些懼意。
此刻,她躬身跪在皇帝面前,手上捧著杯子,連忙告罪:“臣女失儀,請皇上恕罪。”
魏祁靜靜看著席容煙跪在他面前的樣子。
纖細的后頸在燈下白凈,婉婉眉目低垂,細彎如月。
寶藍色的綢緞裙擺在褶皺間泛著細光,托著杯子的手腕規(guī)矩的舉著,寬袖往下垂了半截,露出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。
魏祁姿態(tài)隨意的靠著旁邊的小幾,修長的手指點在曲起的膝蓋上,審視的目光從未從席容煙身上離開過。
她的規(guī)矩。
其實是怕他。
魏祁默然,從從容容的坐直身體,彎腰扶著席容煙的手,聲音細微遺憾:“容妹妹何必這般怕朕?”
“你便當朕是你的表哥,不必拘禮生疏?!?/p>
熱氣就撲在她面前,周遭都是龍涎香的味道,她壓低了頭,依舊姿態(tài)恭敬:“皇上是九五之尊,臣女不敢逾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