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問山雙眼如炬,如獵鷹一般緊緊攫住他。
陸停舟嘴角噙著一絲笑意,與他平靜對視。
沈問山咬咬牙。
“來人!”
他拍案而起。
“王家今日出殯,我要去送上一程,你們在這兒好好伺候陸少卿,莫要怠慢?!?/p>
最后四個字幾乎從他齒間迸出,那樣子哪像讓人好好伺候,簡直恨不能揍陸停舟一頓。
沈問山說完,看也不看陸停舟,大步如流星地走了。
大帥府的小廝上前給陸停舟斟了茶,靜悄悄退下,花廳里只剩下陸停舟一人。
陸停舟笑笑,全沒有被主家丟下的尷尬,兀自靠在椅中,神情悠閑地打量廳中的字畫。
門外人影一閃,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走了進來。
他是禁軍指揮使林嘯,上次在金水巷口抓過刺客,這回奉皇帝之命,作為陸停舟的護衛(wèi)跟他來了宣州。
“如何?”陸停舟抬眼。
“所有人都問過了,王淵的確是在練兵之時墜馬身亡,當日校場上的將士都可作證?!绷謬[從懷中取出一疊紙,“這是他們的證詞?!?/p>
陸停舟接過供詞挨個翻看:“你怎么想的?”
林嘯猶豫了一下,搖了搖頭。
“在場共有八十六人,他們的供詞不像有假,這么多人也很難串供?!?/p>
陸停舟慢慢翻著手里的紙張:“我們還沒到達宣州,王淵就意外身亡,你覺得有這么巧嗎?”
王淵死在七天前。
那時他們還在趕往宣州的路上。
一行人抵達宣州,看到的就是王家的靈堂。
林嘯想了想,露出躊躇之色。
“但我們在靈堂親眼見過王淵的尸身,這幾日四處調(diào)查,也未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異常?!?/p>
“是啊,”陸停舟笑了笑,“尸首,醫(yī)案,在場證人,應(yīng)有盡有,毫無破綻?!?/p>
他意興闌珊地放下供詞,懶洋洋道:“為了五百兩銀子,值得嗎?”
“什么?”林嘯沒聽懂。
陸停舟看他一眼:“如果你收受了五百兩賄賂,又恰好得知上頭派人來查你,你會因此而尋死嗎?”
“不會?!绷謬[頓了頓,又道,“但我絕沒收過半分賄賂?!?/p>
陸停舟笑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