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輕輕替他擦干身上的汗,也擦過那些傷疤,更理解他的性子為何如此兇狠,要是不狠恐怕早就沒命了。
正擦拭身子,紀(jì)墨卿忽然急促呼吸,兩只手下意識緊緊抓撓著大腿,面露痛苦之色。
安熙寧有些手足無措,這跟府醫(yī)說的根本不一樣,痛苦成這樣能叫無大礙嗎!
她急得在原地踱步,不知怎么能幫他減輕痛苦,想去通知府醫(yī)的,可之前世子吐血都不讓通知大夫,更何況府醫(yī)說無大礙。
想到他之前給自己的玉膏,這藥膏是他給的,平日肯定有在用,說不定減緩他的痛苦,趕緊拿出來,
正準(zhǔn)備幫他涂抹,一下犯了難,要給他脫褲子!
她遲疑片刻,小臉一橫,本就是他的典妻,看到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
幫自己做好心理建設(shè),小心翼翼脫掉他的褲子,用塊布幫他遮擋著羞恥處,然后開始在大腿小腿涂抹藥膏。
忙完這些已經(jīng)是后半夜,世子的臉色果然恢復(fù)些,也沒再露出痛苦之色。
安熙寧守在床邊歇口氣,安靜地看著他,平日可不敢這么直視他,雖然面容憔悴,但五官真不錯,輪廓分明,要不是因?yàn)榘c瘓?jiān)诖差j廢不堪,肯定也是金陵城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俏公子。
她捧著下巴看得有些走神,白天在祠堂他幫自己時好像是用飛石打中兩個護(hù)院,還提到夜錦衛(wèi)指揮使。
夜錦衛(wèi)的惡名連她在周家時都聽過,凡是有他們出現(xiàn)的地方無不是血流成河,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。
難怪大家那么怕他的,不單單因?yàn)樗呛罡雷印?/p>
不過她并未在意這種事,見世子情況平穩(wěn),總算安心下來,精神一放松便有了睡意,打個哈欠想著就在床邊瞇一小會,剛趴下就沉沉熟睡。
一夜寧靜,外面天色蒙蒙亮。
紀(jì)墨卿感受到一陣麻木的刺痛醒來,想要抬手,發(fā)現(xiàn)手臂麻木無力,正被人壓著。
看到安熙寧趴在床邊熟睡,臉頰對著他,不時咂巴著嘴,小腦袋把他的手臂當(dāng)枕頭了。
他沒有著急叫醒她,回想起自己好像是在祭禮上昏睡過去,她這是守了自己一夜嗎?
紀(jì)墨卿心底生出一絲溫柔的情緒,那豈不是又欠她一次,無奈搖搖頭。
他輕輕挪動身子,想要把手抽出來,幫她換上枕頭舒服些。
安熙寧猛地抓住他的手,好像一松手他就會消失,低聲委屈喃喃道:
“阿爹阿娘……不要走,求求你們不要把我賣給周家做童養(yǎng)媳……我可以少吃飯努力干活……不要丟下熙兒一個?!?/p>
“世子大人……你千萬不能有事……!”
她在做夢,眼角不自覺流出眼淚,又夢到第一次被父母賣給周家的場景,那是她噩夢的開始,眼看周仁正那張臉慢慢靠近,猛地醒來。
整個人倏地起身,心臟砰砰狂跳,大口喘著氣,下意識看向四周,沒見到周仁正才松了口氣。
“做噩夢了嗎?”紀(jì)墨卿輕輕甩著麻木的手,隨口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