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信。
在他看來,皇帝除掉長公主后,必然會斬草除根,將所有可能知曉內(nèi)情或與之相關(guān)的人一并抹殺。
皇帝微微傾身,目光銳利,“朕沒必要在此事上騙你。”
“長公主圖謀不軌,朕殺她,是為江山社稷,朕認(rèn)。”
“但田家之事,若真是朕做的,朕同樣會承認(rèn),何須推諉?”
站在一旁的顧君澤,一直沉默地觀察著。
此刻,他覺得皇帝的話并非沒有道理。
以皇帝的身份和行事風(fēng)格,既然已經(jīng)承認(rèn)了謀害長公主,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!
確實沒有必要再為一個已經(jīng)覆滅的田家去撒謊。
這似乎不合邏輯。
皇帝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多年前。
“朕記得,田院政當(dāng)年是告老還鄉(xiāng)?!?/p>
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追憶。
“離京前,朕還賞賜了他一筆不菲的銀兩,讓他頤養(yǎng)天年。”
“卻未曾想,他一家人竟會在返鄉(xiāng)途中慘遭滅門?!?/p>
這件事,當(dāng)年也曾在朝中引起過一些波瀾,但最終因線索斷絕,不了了之。
錢大夫聽到“告老還鄉(xiāng)”四個字,眼神閃爍了一下。
他死死攥緊了拳頭,指甲幾乎要嵌進(jìn)肉里。
如果……如果田家滅門真的與長公主案無關(guān)…
“那便是有其他原因…”
他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,心中的恨意并未消散,只是多了一層迷茫與更深的痛苦。
是誰?到底是誰?!
皇帝看著他眼中翻騰的痛苦與仇恨,沉聲下令。
“傳朕旨意?!?/p>
“著刑部、大理寺、督察院三司會審,即刻重查田家滅門慘案!”
“務(wù)必查明真相,給錢大夫,也給枉死的田家一個交代!”
皇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,帶著雷霆萬鈞之勢。
徹查此案。
這四個字,像一道驚雷,劈開了籠罩在錢大夫心頭多年的迷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