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并未走下轎輦,他望著朱雀街巷口鐵架森嚴(yán)的鐵騎護衛(wèi),無聲冷笑。一直以來,朱雀街幾乎就被劃分在攝政王府的范圍里,外人非請不可入內(nèi)。
皇帝譏諷道:“困獸猶斗。”
謝臨淵已死,這攝政王妃竟還有膽子留在京城。
倒是有勇氣。
大太監(jiān)清清嗓子,對朱雀街口的鐵騎道:“皇上駕到,攝政王妃還不出來叩見天子?”
鐵騎抱拳一禮,嗓音平靜:“王妃身體抱恙,不便面圣?!?/p>
大太監(jiān)大怒:“豈有此理!御駕親臨,攝政王妃竟以下犯上!炷香內(nèi)不見人,休怪咱家燒了這朱雀街!”
香爐重重砸在地上,一炷線香燃起青煙。
香煙繚繞。
皇帝斜倚轎輦,指節(jié)輕叩鎏金扶手,眼底翻涌著病態(tài)的興奮。
多少年了?自從謝臨淵執(zhí)掌朝綱,他這位天子何曾真正舒展過眉頭?
皇帝壓低聲音:“傳朕的命令,等那王妃露面,直接一箭射殺?!?/p>
宮內(nèi)侍衛(wèi):“是!”
皇帝可沒心思拖延,他要殺了王妃,他要踏碎謝臨淵留下的每一寸痕跡。
攝政王府內(nèi),江初月捂著心口,吐了不少東西,臉色蒼白如紙。
大概是心緒不寧影響腹中胎兒,江初月嘔吐得很嚴(yán)重,吃什么吐什么。
蕭老夫人急忙拍撫她單薄的后背,將溫水遞到她唇邊,心疼道:“剛吃進一點東西,怎又吐了,要不再叫太醫(yī)來瞧瞧?”
江初月虛弱搖頭,勉強扯出一絲笑:“不必,喝了藥也不管用。等熬過孕吐期,便不會吐了?!?/p>
江初月剛喝了一口溫水,鐵騎匆忙來稟報:“王妃!皇上率禁軍圍了朱雀街,揚言一炷香內(nèi)不見您,他便要火燒朱雀街?!?/p>
鐵騎話音落,蕭老夫人頓時火冒三丈。
蕭老夫人摁住江初月的手:“月丫頭,你在屋里待著,我這老婆子出去看看!當(dāng)今皇帝年幼時,我還抱過他養(yǎng)過他;當(dāng)年奪嫡之亂,他無處可去,還躲在我蕭府內(nèi)院里。今日竟上門逼迫,簡直荒唐!”
蕭老夫人欲要出門。
江初月忙拉住蕭老夫人:“祖母,皇帝不是念舊情之輩。您在屋里等著,這是攝政王府的事,我親自去會會他。”
蕭老夫人:“你還懷著身子!”
江初月:“無妨。京城里的人馬夠用,皇帝若敢燒朱雀街,我就炸了皇宮?!?/p>
蕭老夫人錯愕。
江初月將蕭老夫人安頓在府里,自己穿上護心甲,帶著精銳鐵騎走出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