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金蟒袍滑落的瞬間,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江初月這才看見,謝臨淵身上有多處的擦傷撞傷,那些被雨水泡得發(fā)白的傷口猙獰外翻,化膿的創(chuàng)面黏著白色里衣,撕開時帶出血肉。
江初月怔在原地:“你你”
白日里謝臨淵像個沒事人似,處理公務(wù),安撫江初月,誰知他竟渾身是傷。
謝臨淵淡笑:“小傷?!?/p>
江初月聲音發(fā)顫:“這哪是小傷!寶珠!讓玄影把張?zhí)t(yī)請來!”
玄影辦事效率極快,不一會兒便扛著兩鬢斑白的張?zhí)t(yī)破門而入。
張?zhí)t(yī)被顛得差點吐出來,黑色璞頭帽歪在耳邊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給謝臨淵把脈,迅速開了對癥的藥方子和膏藥。
張?zhí)t(yī)正要告辭,寶珠笑盈盈攔住他,說已經(jīng)將側(cè)院清掃出來,讓張?zhí)t(yī)暫時住下,方便隨時給王爺看病。
張?zhí)t(yī)抖著手,痛心疾首:“老朽年邁!”
寶珠笑道:“一百兩紋銀?!?/p>
張?zhí)t(yī)立刻收回話,殷勤地跑去后院監(jiān)督熬藥。
熬好的湯藥端上來,江初月督促著謝臨淵喝完藥。藥碗見底時,謝臨淵的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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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臨淵歸來
謝臨淵身上的細碎傷口太多,江初月讓他趴在床榻上。江初月一邊給他擦掉身上的臟污,一邊仔細上藥。
謝臨淵倒也沒有抗拒。
他乖乖地趴著,任憑江初月的指尖在他后背涂抹膏藥。
“你怎么死里逃生的?”江初月擦拭他后背的傷口,細碎的小傷,看起來像是被石頭割破。
謝臨淵道:“泥石流來時昏過去了,醒來已是六日后。禍福相依,正好借機除掉皇帝養(yǎng)的私兵?!?/p>
他輕描淡寫地帶過生死一線的掙扎,不想讓江初月難過心痛。
江初月忍著眼淚,小心翼翼為他涂抹后背的傷口。后面涂完了,謝臨淵翻了個身,他前胸和脖頸上也有不少傷口。
江初月輕彎腰,先用小金鑷仔仔細細將他傷口里的木屑取出來,再慢慢涂抹膏藥。
動作溫柔細致。
謝臨淵垂眸,眸光久久落在江初月臉上。從他的角度,他能看到江初月挺翹的鼻梁,還有那簌簌翕動的睫毛,睫毛上沾著一點水珠,似乎是未干的淚珠。
謝臨淵心臟泛著柔軟。
被泥石流裹挾吞噬,瀕臨死亡之時,江初月是他活著的信念。他靠著江初月活了下來。